这几年每次提笔就要说到疫情。疫情及各地管控政策原因,快 3 年没有回老家了,这次也是疫情间隙,在7、8月交叉抽空回了趟老家。
鹿港小镇
回家前夕,总是能想起罗大佑那首《鹿港小镇》,或许这首歌将像我这样的涌入大城市的人的心灵和处境唱的淋漓尽致。“假如先生你来自鹿港小镇”,有一种“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的古诗意韵;又如“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说尽步入大城市青年的不如意的境遇;“归不到的家园,鹿港的小镇,当年离家的年轻人”也说尽无奈。
“门上的一块斑驳的木板 刻着这么几句话:‘子子孙孙永保佑,世世代代传香火’”也描述了中华文化传统,也会慢慢冲淡。
乡情记忆
7 月炎夏回到老家,老家在豫南农村,背山面水,祖辈不知从何时起迁居至此,周边村落沿河散落而居。
虽无平坦富饶的土地,但靠着父老乡亲的勤劳,将土地利用到了极致。那是一个自给自足、民风淳朴、充满欢声笑语的烟火社会。他们在后山高的地方种上树,需要的时候可以做盖房子用的梁栋、做家具;那些不知名的野树冬天来了会砍回来烧火取暖,山上大一点的平地上被开垦出来种上花生、棉花、烟叶,榨成油、做成被、搓成烟丝;小一点的平地上种上茶叶,至今还记得春天采完茶叶家家户户相约去茶厂炒茶那欢声笑语的画面;山腰下的荒坡也开垦下变成菜园;凹洼地变成池塘,过年前全村动员放水捞鱼分鱼;村前河边的低洼平地上改造成田种上水稻;村中间的一块平地上做成晒谷场;村头有一口砖窑,盖房子的砖瓦都可以自己生产。家家都养鸡和猪,“养鸡为花钱,养猪为过年”的景象;村里还有豆腐坊,因为要熬豆浆,需要生火,那里总是冬日里温暖的去处。村子上下有木匠、铁匠、泥瓦匠、兽医、养鸭人。小村也因此自成一个自给自足的小经济体。
现代社会的发展,工业化大分工、城镇化,城市强大的虹吸能力解构了自给自足的小经济体,也解构了民众“手中有粮,心理不慌”的天生乐观心态。离开土地、离开家园,命运随经济大潮、行业变迁起起落落,生活中多了一些不确定感,焦虑忧愁也就由此而生。
因为不年不节回家,村里剩下的主要是老人,这次主要说的是大爹大妈、培养了两个大学生的二佬二娘,牙齿快掉光的儿子在外打工的小奶。
父辈及以上,全村都是长幼有序的排大哥、二哥、三哥,大姐、二姐、三姐....,最多排到七。大爹就是父辈里年龄最长的哥哥,大妈也就随夫被称呼大妈。他们从年轻开始就很关爱晚辈,大爹以前是木匠,大妈年轻时也很能干,大爹家的哥哥姐姐比我大 10岁左右,小时候觉得大爹大妈家特别有人气,也经常被哥哥姐姐带着玩,没少受照顾。目前他们都接近 80 的年龄,有两儿两女,子女也各有两个孩子,孙子外甥辈也都 20 岁上下了,大孙子去年结婚,大爹大妈今年应该会当太爷爷太奶奶了。除了偶尔会忧愁子孙的忧愁,也是多子多福了。
隔壁二佬二娘家的,培养了两个大学生应该是一生的骄傲了,孩子都在大城市里工作,这会儿也是他们两个在家,他们算比较年轻的老人或者算是中年。他们用自己的勤劳把孩子送进大学,奋斗一生,子女都用知识改变了命运。他们的前半生只有无私奉献,自己其实没有得到什么回报,如今子女成家,他们也尽自己的努力,帮他们照顾孙子辈。之前弟弟买房帮了点小忙,他们一直记挂在心,多次提到,虽然我觉得是小事,也很能理解他们想表示感谢的心理。立足城市虽然艰难,后面会越来越好吧。祝福两个弟弟越来越好。
最后是小奶,牙齿快掉光了,走路也有些驼背,回家了有空来家坐坐,虽然有些听不清她说话,但能记得一句,说小佬在外打工给她打电话说,今年没挣到钱给家里也就少了,也是疫情惹的祸吧。我想每个人不论收入多少,对父母的爱都是一样的,父母对孩子的关心也是一样。
几则乡村记事,平凡普通,淡淡叙事,浓浓乡情。
老家香桌上“忠厚傳家遠,詩書繼世長”那副刻字也和“子子孙孙永保佑,世世代代传香火”的歌词相同,也是中华文化模糊的流传和传统文化最后的印记。
文毕,那句“归不到的家园,鹿港的小镇,当年离家的年轻人”还萦绕心头。来去匆忙,寥寥文字记录下这难以顾及的乡愁。
2022.7.29 开篇,2023.2.18 清理草稿箱